山道年

后来时间都与你有关(上)-《时间》番外

我连个番外都要分上下,真是太罗嗦了……不过算是另外视角的补完吧。


(上)


    黄少天以为自己做了一个梦,他就像一个游魂悬浮在这个世间,随风游荡。

   就像命中注定一般,他很快地在这个世界发现了另一个自己和另一个喻文州。可随后他有了深深的疑惑,怎么会有一个世界里自己不爱喻文州?


    他看着两台电脑前并肩坐着的两个人,看着那个自己一边叽叽咕咕地说着什么,喻文州不时会往那边看一眼,适时地递过去一杯水,看着自己咕噜噜喝下去,眼里是不能错辩的温柔和宠溺。那个自己仿若未觉地放下杯子又聚精会神在屏幕上。直到夜深,那个自己昏昏欲睡,喻文州扶着自己一步步走向宿舍,走廊昏暗的灯光把两个靠在一起的影子拉长,又逐渐消失。


    喻文州回到房间洗漱完毕,却仍旧毫无困意。坐在书桌前默默坐了一会儿,仿佛想起什么,站起身准备从书架上拿什么,身子却一晃。


    漂浮在他背后的黄少天一惊,差点就想伸手去扶,却发现透明的手臂穿过了他的身体。喻文州只是一时突然站起引发体位性低血压,然而那一歪靠在了书架边上,本该站立在玻璃隔板后的夜雨声烦手办突兀地摔倒,从一侧空当掉了出来,坠到了地上。

    深夜的房间里,这一声脆响,吓人一跳。黄少天看了看那个做成个剑客造型的塑料小人,觉得莫名有些眼熟。突然想起什么,转身看向一侧的墙壁,是了,墙上有一张海报,是打扮成这个造型的自己。

  喻文州默默捡起那个手办,一摔之下,底座和冰雨都出现了裂缝,凝视着那裂开的伤痕,有些自嘲般自言自语:“这大概就是命中注定吧……”轻轻把手办装进了一个盒子里,放在书桌的一个抽屉里。


    直到喻文州躺上床,盖上被子,合上双眼,黄少天还漂浮在房间中央,望着那张熟悉的脸,即使睡着也显得忧郁的脸。他从前从没从喻文州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,他爱的那个人永远一脸和熙的微笑,在他身边永远有种笃定不会失败的自信,即便受挫,也相信他会带领大家翻盘。就连拒绝他的时刻,那双眼里也是一片清明,仿佛看穿一切掩饰和借口。

  原来终究无爱亦无怖。

 

   再然后,他看着那个自己答应了青梅竹马的邻居姑娘的相亲假恋爱计划,毫无顾忌对队里宣布脱团,眼里没有一丝犹豫和担忧,看着喻文州最后一个知道消息时突然灰暗的眼睛。他觉得内心刺痛,生平第一次庆幸,至少在那个世界里,喻文州并没有选择他人,原来比起被拒绝的无望,更可怕的是连被考虑被拒绝的立场都没有。


    再后来赞助商的晚宴,该有资格尽情借酒消愁的喻文州浅尝辄止,而一无所知的黄少天却被轮番敬酒灌醉。

   夜晚下着雨,派出的司机载着他们在路上飞驰,透过灰暗的雨幕,他看着喻文州扶着黄少天靠在自己肩上,仿佛只有此刻才敢光明正大地接近。雨越下越大,马路上已经没有什么行人和车辆,唯有一辆车在雨幕中飞速穿行。

  远远看着的黄少天突然内心有些不好的预感,飞速靠近。

  砰的一声,就看到车一种奇异的路线撞到了高架桥的桥墩。

   黄少天大吃一惊,连忙飘了过去,车头已经彻底变形,司机已经晕死过去。后排座上……黄少天觉得自己有些控制不住内心的酸楚,即便只是魂体的状态,也觉得眼眶发热。

   喻文州背靠着前排座位,黄少天被他紧紧搂在怀里,似乎手臂被变形的车门划伤了。也许是醉得厉害了,竟然没有从这样的撞击中醒来。喻文州过了好长时间才动弹了一下,勉强松开了一只手,慢慢摸索着从黄少天的衣袋里拿出了他的手机,播出了急救电话。

   黄少天盯着喻文州低垂着眼艰难地报了大概地址,说话间猩红的血迹随着嘴角蜿蜒而下。几句话仿佛就耗尽了他全部的力气,喻文州垂下头,脸颊贴着黄少天的头发,闭上眼,仿佛抱紧怀里的人,就有再多撑下去一刻的力气。

  黄少天颤抖地伸出手去,想要触碰对方的脸颊。

  此刻他多想这真的只是一场不存在的虚幻的梦境,不管哪一个喻文州,他也不愿看着他重伤濒死的模样。

  爱是这样沉重的负担,可爱又拥有这样无可比拟的勇气。

  他多希望那个自己醒来的一刻,能够不辜负这样的深爱。


   那个凄冷的雨夜里,黄少天就静静陪着喻文州等待,等到救护车来到,医生护士把他们分开抬上救护车,黄少天眼尖的注意到,虽然喻文州抱得那么紧,可医生护士动手时,却一分即开。

  原来你从来没有紧抓不放,那一刻生死相依的紧紧拥抱也仅仅只是自欺欺人的自我安慰。


   再后来,在急救室三天后才醒过来的喻文州,睁开双眼的那一刹那,守在急救室许久的黄少天突然觉得眼前天旋地转,身体仿佛从高空中坠落。


  仿佛一场长梦中醒来,黄少天看着周围熟悉的布置,这是塔里他的房间。

   而此刻,他迫切地希望见到喻文州。想马上确定他还在这里,还好好的。一切都还来得及。

   爱也罢,友情也罢,我们都还好好的,就有一切未尽的可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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